清明

永远心怀敬畏

间歇性热切疯狂,持续性尽力自持

【盾冬】我的神明(动物保护学家盾/白鳍豚神冬)(一发完)

前几天从微博上看到白鳍豚灭绝的消息,后被证实是假消息。

但是白鳍豚功能性灭绝已成事实。

所以写了这个故事。

 

可能虐

 

不合理处请忽略

 

 

 

 

 

正文

 

       1990年

 

       我来到中国,从此和中国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来到中国,作为一个海洋动物保护学家,追寻白鳍豚的踪影。

 

      而在中国,我第一次遇见了他——我美丽的江中女神。

 

       当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看见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它躺在岸边,我被吓坏了,我认出了它是什么,它就是我苦苦追寻了许久的美丽生物。我刚想叫几个同行的伙伴一起把它运回救助中心治疗,然后我就看见它变成了他。是的——那条白鳍豚变成了一个美丽的男人。你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很美?上帝啊,白鳍豚这种美丽的生物变成的人怎么会不美呢?我冲过去跪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甚至不敢伸手碰他,因为他看起来脆弱的好像一碰就会碎。

 

       他看了我一眼,像是确定了我不会伤害他一样——他对我说:“带我走,别让任何人发现。”

 

       我抱他回到了我的旅馆,他身上有深深的勾痕,还有青紫肿胀的痕迹,我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但我猜想或许是电击的痕迹,还有不计其数的细小擦伤,还在不断往外渗血。我看着伤痕累累的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控制不住我的泪水分泌。我必须要解释我真的真的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我也不喜欢流泪,但是我当时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我简直无法理解任何一个有良知有正常同情心的人类会对如此美丽的生物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我的泪水可能不小心滴到他身上了,他张开那双美丽的眼睛,看了我好久,然后艰难的抬手擦去了我脸颊上残留的泪水。我勉力扬起嘴角,安慰他:“你安全了,相信我,你在我这里会非常安全,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了,我发誓。”

 

       他对我笑了,在遭受不知何种残忍的待遇之后,他还是笑了,我屏住呼吸,怕一丝轻微的呼吸都会打断这个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笑容。

 

       在长达几个月的恢复之后,他总算可以活动了,虽然依旧困难。

 

       他告诉我他叫巴基,他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从白鳍豚还在太平洋中自由遨游时他便存在,他跟随种群从太平洋迁徙至宽阔舒适的长江,那时它们会为江上的渔民发出天气变化的警示,渔民尊敬喜爱他们,它们确实度过了一段非常长的美好日子。但是随着年代变迁,人们对它们渐渐不那么友好了。直至近些年,人类残忍狰狞的真面目终于对它们展现了出来。

 

       巴基美丽的绿色眼睛氤氲着雾气,但他语气平静:“我的父亲母亲和妹妹都已经为保护白鳍豚种族而死,我明白自己的使命。”

 

       巴基看着我:“我们白鳍豚神族就是为了保护白鳍豚而生的,同样也会为保护白鳍豚而死。”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正在见证一个……奇迹。

 

       悲伤的奇迹。

 

        巴基和我都决定继续追寻白鳍豚的踪迹,他不能背弃他的子民,而我——我不能背弃我的神明。

 

        在开始这终将漫长的旅程之前,我们先去了武汉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一趟,我知道那里有什么,巴基也知道——中国迄今为止唯一一只人工饲养的白鳍豚“淇淇”。

 

       巴基和淇淇对视着,中间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我在旁边看着,我并不知道他们交流了些什么,但是最后巴基起身时脸上带着微笑,那也许不能算是微笑,因为我没有看出他有任何的喜悦之情,只有无尽的无奈和悲伤。

 

       他跟我说:“他不愿呆在这里,他想回到长江,他说还有伙伴在等他。”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我明白,这里虽然不知比长江安全了多少倍。但我也同样明白这种封闭的生活,任何生物都不会感觉到愉快。

 

        巴基知道我要说什么,他微笑着摇摇头:“我说服他了,虽然这很不容易,但我还是说服他留在这里了,我答应他会给他找个伴”他冲我挤挤眼睛,俏皮的说:“一位美丽的白鳍豚小姐~”

 

       我很配合的笑了出来。

 

       我们开始了我们漫长的追寻之旅,沿着长江一段段的仔细搜寻。

  

        巴基和他的子民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联系,他可以感知它们的大致方位,但我们每次赶到时经常不会见到发出呼唤的白鳍豚,它们不会长时间的停留在一个地方的原因很多,比如人类船只的经过,水域的污染和人类对于鱼虾的过度捕捞而导致的食物不足。

 

       当然,在这么久的追寻中,我们也追寻到过它们。

 

        那次巴基特别兴奋,他不停的跟我说他感觉呼唤越来越强了,我们离那只白鳍豚越来越近了。

 

      但是突然巴基的表情变了,他美丽的绿眼睛里流下两行泪水,他用一种令人心碎的语气跟我说:“史蒂夫,我感觉不到他了。”

 

       我慌张极了,我宁愿是巴基的感应出现了错误也不愿意相信最坏的情况会出现。我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巴基,其实在心里也是安慰着自己。

 

        但是当我们站在岸边看着渔民用渔网打捞上来的血肉模糊的白鳍豚的尸体时,我们简直不想去相信这竟然真的发生了。

 

       那是被轮船的螺旋桨杀死的。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在白鳍豚接近的一瞬间就把原本美丽的它变成了浑身伤痕累累的尸体。

 

       我看着巴基跪在白鳍豚的尸体面前,哀恸至极。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嚎啕大哭。

 

       在之前我们历经种种失望与他的族人错失之际,他没有哭;在他为保护族人而被伤害成我第一次见他的样子时,他没有哭;在白鳍豚淇淇只能牺牲自由换取生存的时候,他没有哭。他以前没有流过一滴泪,但是现在,他嚎啕大哭,伤心的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语言从未如此苍白无力,尤其是与如此惨痛的现实相比。

 

       那天晚上,我抱着巴基,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头发,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温热的呼吸。我无比的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了他,救了他,今日还能拥他入怀。我愿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是他在我怀里的这一刻,我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他不仅仅是白鳍豚的神灵了,他也是我的神明,我发自内心的深深爱着他——强大而美丽,孤独且哀伤的,我的神明。

 

       我们也曾有幸追寻到了白鳍豚。我们找到它时,几个渔民正蹲在它旁边好奇的看着它。巴基冲上去护在那只搁浅的白鳍豚前,用我从未见识过的凶狠语气说:“滚开!离它远点!”渔民们被他吓到了,纷纷摆着手往后退。后来当地动物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赶到,我们才知道就是那几个渔民拨打了保护中心的电话为这头白鳍豚求救,他们怕有人伤害它,所以留了几个人在原地守着它。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内心的感受,这世界上固然有人凶狠残暴唯利是图,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其他动物的痛苦上,但也有人善良美好愿意拯救守护其他动物。我真心的希望后一种人可以多一点再多一点。

 

       巴基知道那几个渔民是在保护它之后,他露出了我遇见他之后的第一个灿烂毫无阴霾的笑容。——之前他虽然总是在微笑,但其中总有股化不开的忧愁。

 

        我们继续了我们的旅程很长很长时间,长到白鳍豚从濒危动物变成了极危动物,长到淇淇去世。

 

       那是一天早晨,我和巴基在野外的帐篷里睡着,他猛然坐起来,我被他惊醒,看着他流下眼泪——经过这些年,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又有一头白鳍豚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抱着巴基,默默无语。

 

       在这个时候,我们总是默默无语的。

 

       但是这次巴基突然开口:“史蒂夫,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我们既然身为白鳍豚神族,在享受漫长生命的同时也有束缚。”他顿了顿,看着我,“当世界上最后一只白鳍豚也不复存在,我们也就没有再存在的意义了。”

 

       我惊呆了,我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巴基是在告诉我,当最后一只白鳍豚死去,他也就要跟着死去么?

 

      我看着巴基绿眼睛里的肯定和愧疚,感觉心已经疼得快要死去了。我多么希望有个人能把我的心拿走好叫我免受这痛苦。

 

       巴基抱着我说:“史蒂夫,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的道歉,而我吻去了他的泪水,安慰着他:“没关系的……巴基……没关系的……”我的巴基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苦难与折磨,我希望我的怀抱能是他安心休息的港湾,而不是会让他满含愧疚。

  

       第二天,我们从报纸上看到了淇淇去世的消息。

 

       2006年,我们参加了由七国科学家发起的对白鳍豚的一场大规模搜寻活动。

 

      我们跟随船队搜寻了四十多天,未能发现一头。

 

      2007年,白鳍豚被宣布实现功能性灭绝。

 

      我不知道我们的时间还有多少,但是只有巴基还活着一天,我们就不会放弃寻找,因为这意味着至少还有一只白鳍豚,存在于这世上。

 

      而我绝不会放弃任何让巴基存活下去的机会,让白鳍豚存活下去的机会。

 

 

END

 

 

 

 

 

据统计,1973—1985年间,共意外死亡59头,其中被鱼用滚钩或其它渔具致死29头,占48.8%;被江中爆破作业致死11头,占18.6%;被轮船螺旋桨击毙12头,占20%;搁浅死亡6头,占10%;误进水闸1头,占1.6%。另据统计,长江下游水域中意外死亡的白豚,有三分之一是被轮船螺旋桨击毙的。

 

我国自1980年开始人工饲养白鳍豚“淇淇”
2002年去世

 

白鳍豚1984年被加入中国濒危物种红皮书
1986年,变成濒危“EN”
1996年,变成极危“CR”
2006年,七国科学家在长江搜寻四十多天,未发现一头。
2007年功能性灭绝。

 

                   ————源百度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个故事,可能是难过吧,看到这种消息我相信每个人都是伤心难过的。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办法放下学业毅然决然投身于白鳍豚的拯救之中,也没办法捐出大笔钱用于保护追寻白鳍豚。我能做的,就是写吧。

把自己的难过伤心失落写出来。

如果你看完这个故事伤心了,对不起。

但我不会后悔写下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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